5月30日,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主席、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、中国针灸学会会长、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研究员刘保延获第二届全国创新争先奖状,今年,他65岁。回首近40年走过的科研路,刘保延感慨良多,“最让我欣喜的不是获奖,而是多年来的研究成果能在这次抗疫中发挥积极作用。”
2月2日深夜,刘保延接到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、中国科学院院士仝小林的电话:“刘院长,武汉疫情非常重,我们打算在社区广泛发放中医通治方,但不知怎样收集患者的反馈信息,您有什么方法吗?”刘保延马上投入工作,连夜组织团队商讨、研究策略。一天后,满足抗疫一线需求的云平台与APP上线,这个可实现医患即时互动、信息分享及数据分析的综合信息化平台在“武昌模式”中厥功至伟。召之即来,来之能战,靠的是刘保延团队在中医信息化领域几十年的耕耘。
中医科研的路该怎么走——小大夫的大情怀
在农村插队当过大队书记,做过卫生学校的教师,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考上大学,研究生毕业后成为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针灸科的一名大夫。走完这段人生路时,刘保延刚刚30多岁,经历得多,也就思考得多,有想法、有热情是他留给很多人的印象。
“那时年轻,看到中医临床疗效好,就琢磨科研该怎么做。”刘保延笑言,当年的自己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“小大夫”,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,总想为中医做点什么。
“中医是济世救人的学问,应通过科学研究放大其优势,让它普济苍生。”这是刘保延年少的情怀,也是他多年来坚守的初心。
1994年,刘保延任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副院长兼科研处处长。作为中医医院主管科研的院领导,刘保延深刻体会到了中医科研之难,“那时许多专家在临床积累了丰富经验,但对于中医科研该怎么做、怎样用现代科技手段揭示中医科学内涵,大家心里都没谱,都在摸索。”
初到职能部门的刘保延,积极组织交流讨论、为申报课题创造条件,多法并举激发医院专家申报科研项目的热情。“做的人多了,总会多一些思路,也多一些启发。”刘保延这样想。
1997年,刘保延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教育司副司长,主管中医药科技工作,此时的他年逾不惑,性子历练得愈发沉稳,然而他心中的疑惑仍未解开——中医科研的路到底该怎么走?年少的情怀激励着他不断向前,愈不得解愈要坚持不懈地求索。
上世纪90年代正是中医药行业热烈探讨中医药现代化之时,从研究新型饮片到研发现代中药,中药现代化发展得如火如荼,而中医现代化到底该怎么做,行业内讨论热情高涨却一直没有定论。刘保延隐约意识到找准了中医现代化的路子,他心中的疑惑便会迎刃而解。
为了做好中医现代化,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会同科技部、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有关部门,启动了“中医现代化科技发展战略”的研究,刘保延作为该项目的具体组织者,有机会聆听到几十名中医知名专家和许多信息化、数字化等其他领域专家的真知灼见。在多学科碰撞的启迪下,刘保延豁然开朗,思路明晰了起来,“中医现代化必然要借助现代科技,而用现代科技手段研究中医又必须守住中医之‘魂’。”
“中医之‘魂’就是中医自身规律和特色,也是中医最本质的内核。”刘保延解释,现代科技是研究和开发中医的手段和方法,如果让技术“喧宾夺主”,那便会逼得中医“削足适履”,传承创新发展也无从谈起。
带着这样的认知,刘保延走向了中医科研一线。2001年,他任中国中医科学院副院长,亲自带领团队研究中医临床疗效评价方法与中医大数据。
堪堪20载,刘保延组织打造的信息化大数据平台,将浩如烟海的中医古籍、现代文献进行数字化管理,实现了对中医科研信息的大数据共享。更重要的是,中医临床科研信息共享系统已初具规模。在这次新冠肺炎疫情阻击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云平台与APP,正是脱胎于中医临床科研信息共享系统。
该系统是北京市科学技术委员会重点项目的研究成果,能实现医患之间的即时互动,并对中医医生辨证论治思路和临床诊疗过程进行结构化处理,将海量、复杂的临床资料转化为可分析的数据、信息与知识,从而挖掘总结出值得广泛推广的中医临床经验。
“分析一药一方是研究简单范式,而中医医生在现实中的诊病思维模式是复杂范式,该系统专门为研究复杂范式而设计。”刘保延认为,守住中医之“魂”必须尊重中医复杂范式的特征,还原并分析中医医生在“真实世界”的复杂诊疗过程,这样得出的研究成果才能真正推动中医药发展。
领跑国际针灸临床研究——学科带头人的使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