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膝药灵能却老 腰膝强健脚斯蹬 ——诗词中的牛膝及其药用价值

牛膝寒嵚嵚，野日收蛮雾。鹁鸠溪南来，催人脱布裤。

这首《春早》是明代诗人张琦的作品，描写春天清晨的景色。牛膝新发出的嫩芽还在寒风的瑟瑟发抖，但火红的太阳一出来，便将阴霾雾气一扫而光。鹁鸠鸟也从南方飞来，它咕咕的叫声，仿佛催促人们换掉厚重的布裤，穿上轻便的衣裳。

《本经》上品话牛膝

牛膝是苋科牛膝属植物，叶子和苋菜相似，故又名山苋菜。牛膝的茎有棱角或呈四方形，分枝对生，节膨大，和牛的膝盖相似，因此得名牛膝。陶弘景说：“其茎有节，似牛膝，故以为名。”牛膝以根入药，具有补肝肾、强筋骨的功效，故又名百倍。李时珍说：“《本经》又名百倍，隐语也。言其滋补之功，如牛之多力也。”

牛膝是治疗年老肾虚腰膝疼痛的主药，故又名脚斯蹬、铁牛膝。《神农本草经》将其列为上品，载其“主寒湿痿痹，四肢拘挛，膝痛不可屈伸，逐血气，伤热火烂，堕胎。久服轻身耐老”。苏轼在《与袁彦方一首》中说：“足疾惟葳灵仙、牛膝二味为末，蜜丸，空心服，必效之药也。”“肿痛拘挛皆可已，久乃有走及奔马之效。二物当等分，或视脏气虚实，酌饮牛膝，酒及熟水皆可下，独忌茶耳。”

张志纯（号天倪子）是元代著名道士，年逾九十尚且鹤发童颜，精神矍铄。元好问《送天倪子归布山》：“拟欲高人参药镜,却嫌凡肯比丹丘。”张志纯自己也说：“前世宿德医僧，今作道门小才。”张志纯善用牛膝养生与治病，从徐世隆写给他的两首诗中可以验证。《送天倪子还泰山》：“九十行年发未华，道人风骨饱烟霞。洞天福地二千里，神府仙闾第一家。牛膝药灵斟美酝，兔豪盏净啜芳芽。隐居自爱陶弘景，莫作山中宰相夸。”张志纯养生喜欢两样东西，一个是牛膝药酒，另一个是茶叶。徐世隆还将牛膝寄给张志纯，用来治疗足痿、头风等疾病，在《寄天倪子》一诗中写道：“父居郓府有牛膝，子倅泰山无鹿茸。寄与天倪怜老病，足痿手战更头风。”

也有人清心寡欲，不服用牛膝等滋补药物，宋代诗人崔敦礼的好友严子文就是这样的人。为此，崔敦礼专门写诗问候，《前用吉字韵问严子文疾再和问疾之诗不工甚矣》：“爱诗屡忘餐，爱酒勤种秫。心安身自轻，却老非牛膝。”

牛膝喜温和干燥的环境气候，不耐严寒，适宜在排水良好、深厚肥沃的砂质壤土生长，除东北外，我国其他地区均有分布。由于牛膝药用价值较高，很早就开始人工栽培，元末明初徐贲《菜薖为永嘉余唐卿右司赋》：“芍苗卷龙须，药干拥牛膝。黄独雪晴收，紫藄露晞摘。”诗中描写的就是当时在浙江永嘉栽培牛膝等中药的情形。

自古以来，以河南怀庆府（今焦作市）生产的牛膝最为道地，故牛膝又名怀牛膝、怀膝、怀夕。汉末《名医别录》载：“牛膝生河内川谷及临朐。”唐代孙思邈《千金翼方》载，牛膝出怀州。宋代苏颂《本草图经》载：“今江淮、闽、粤、关中亦有之，然不及怀州者为真。”明代陈嘉谟《本草蒙筌》载：“（牛膝）地产尚怀庆。”清代吴仪洛《本草从新》载：“（牛膝）出怀庆府，长大肥润者良。”河内、怀州、怀庆府是不同历史时期对焦作这一地域的称呼。怀牛膝具有身条通顺、粗壮、皮细、皮色黄白鲜艳、肉质肥厚、油性大等特点，因其颜色淡黄，呈胶质状，俗称“鸡胶骨”。牛膝与山药、地黄、菊花并称“四大怀药”，清代范照藜写诗说：“乡民种药是生涯，药圃都将道地夸。薯蓣蓠高牛膝茂，隔岸地黄映菊花。”

强筋健骨怀牛膝

“牛膝应须用酒蒸，通天柱杖有人称。益将精髓筋能壮，解却拘挛湿不凝。利便管教经亦至，堕胎还使血俱崩。牲牢专忌黄牛肉，龟甲投来更可憎。”（清代赵瑾叔《本草诗·牛膝》）牛膝是常用的活血调经类中药，味苦、甘、酸，性平，归肝、肾经，具有补肝肾、强筋骨、逐瘀通经、利尿通淋、引血（火）下行的功效，用于腰膝酸痛、下肢痿软、血滞经闭、痛经、产后血瘀腹痛、癥瘕、胞衣不下、热淋、血淋、跌打损伤、痈肿恶疮、咽喉肿痛的治疗。张锡纯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载：“（牛膝）原为补益之品，而善引气血下注，是以用药欲其下行者，恒以之为引经。故善治肾虚腰疼腿疼，或膝疼不能屈伸，或腿痿不能任地。兼治女子月闭血枯，催生下胎。又善治淋疼，通利小便，此皆其力善下行之效也。”

“牛膝为君味苦酸，主除膝痛及拘挛。月经若闭能通利，精髓如虚可补填。”（明代刘纯《医经小学·牛膝》）牛膝苦泄甘缓，归肝肾经，性善下行，长于活血通经，多用于妇科经产诸疾，配伍当归、桃仁、红花等，可治疗瘀阻经闭、痛经、产后腹痛；配伍当归、瞿麦、冬葵子等，可治疗产后胞衣不下。

“牛膝酒洗腰膝惫，强筋壮骨力雄迈。益精通月陊（堕）胎儿，破血下行而甚快。”（清代张望《古今医诗·牛膝》）牛膝苦泄下行，功善活血祛瘀、通经止痛，配伍续断、当归、红花等，可治疗跌打损伤、腰膝瘀痛。

“苦酸牛膝气还平，益肾强肝往下行。腰足止酸腹止痛，能除恶血补阴精。”（清代王如鉴《本草约编·牛膝》）牛膝味苦通泄，味甘缓补，性质温和，主归肝、肾经，既能活血祛瘀，又能补益肝肾、强筋健骨，善治肝肾不足之证。牛膝配伍杜仲、续断、补骨脂等，可治疗肝肾亏虚之腰膝酸痛、筋骨无力；配伍独活、桑寄生等，可治疗痹痛日久、腰膝酸痛；配伍苍术、黄柏，可治疗湿热成痿、足膝痿软。

“牛膝味苦，除湿痹痿，腰膝酸疼，小便淋沥。”（明代龚廷贤《药性歌括四百味·牛膝》）牛膝性善下行，既能利水通淋，又能活血祛瘀，为治下焦水湿潴留常用药，配伍冬葵子、瞿麦、滑石等，可治疗热淋、血淋、砂淋；配伍地黄、泽泻、车前子等，可治疗水肿、小便不利。

“牛膝补虚安膝痛，内人经闭亦能清。益精填髓强阳事，疗血除晕药下行。”（明代沈应旸《药性诗诀·牛膝》）牛膝酸苦泄降，能导热下泄，引血下行，常用于气火上逆、火热上攻之证。牛膝配伍生地黄、郁金、栀子等，可治火热上逆、迫血妄行之吐血、衄血；配伍地黄、石膏、知母等，可治胃火上炎之齿龈肿痛、口舌生疮；配伍代赭石、生牡蛎、白芍等，可治阴虚阳亢、头痛眩晕。

生牛膝善于活血通经、利尿通淋、引血（火）下行；酒牛膝善于补肝肾、益精血、强筋骨；盐牛膝善入肾经，强筋骨，治疗腰膝疼痛。牛膝能引血下行，凡中气下陷、脾虚泄泻、下元不固、梦遗失精、月经过多者及孕妇均慎服。

“雨如覆盆来，平地没牛膝。回望无夷陵，天南星斗湿。”（宋代黄庭坚《荆州即事药名诗八首·其七》）牛膝茎叶也可入药，味苦、酸，性平，具有祛风湿、活血、利尿、解毒的功效，用于风湿痹痛、久疟、淋病、毒蛇咬伤的治疗。

其他牛膝

“养筋活血名居功，入自肝经任尔通。降泄性沉兼滑利，苦酸味稳异豪雄。痿痹腰膝疼专治，月闭胞胎堕最工。川产尤良土亦好，能除血鼓与喉风。”（清代朱钥《本草诗笺·牛膝》）川牛膝为苋科川牛膝属植物川牛膝的根，味甘、微苦，性平，归肝、肾经，具有活血祛瘀、祛风利湿的功效，用于血瘀经闭、难产、胞衣不下、产后血瘀腹痛、热淋、石淋、痛经、风湿腰膝疼痛、跌打损伤的治疗。土牛膝为苋科牛膝属植物牛膝的野生种及柳叶牛膝、粗毛牛膝、钝叶牛膝的根及根茎，味甘、微苦、微酸，性寒，归肝、肾经，具有活血祛瘀、泻火解毒、利尿通淋的功效，用于闭经、跌打损伤、风湿关节痛、痢疾、白喉、咽喉肿痛、疮痈、淋证、水肿的治疗。

牛膝、川牛膝、土牛膝为同科植物。牛膝偏重于补肝肾、强筋骨，善于治疗肝肾不足引起的腰膝酸软、下肢无力，还可治疗头痛、牙痛、眩晕等；川牛膝偏重于活血祛瘀，善于治疗跌打损伤、瘀血阻滞引起的月经不调、痛经、闭经、产后腹痛；土牛膝有清热解毒、利咽之功，为中医喉科的常用药物，常用于咽喉肿痛、白喉和疮痈的治疗。

“牛膝苦酸气亦平，酸痹拘挛疮疹灵，男子精虚脑齿痛，妇人经闭结瘕。”（明代李梴《医学入门·牛膝》）白牛膝为石竹科植物短瓣花的根，味甘、苦，性平，具有活血化瘀、通淋泄浊、解毒消肿的功效，用于血瘀痛经、经闭、倒经、癥瘕结块、热淋、血淋、白浊、白带、痹证、经脉拘挛、跌打损伤、痈肿疮毒、乳蛾、白喉的治疗。在云南、贵州一些地区，曾将白牛膝作为川牛膝使用。

“牛膝酸平，引药下行。养肝补肾，壮骨强筋。喉痹齿痛，散血破瘕。能治腰痛，兼愈诸淋。行下生用，滋补酒蒸。”（清代冉敬简《医诗必读·牛膝》）广东土牛膝又名土牛膝、斑骨相思，为菊科植物华泽兰的根，味苦、甘，性凉，有毒，具有清热利咽、凉血解毒的功效，用于咽喉肿痛、白喉、吐血、血淋、赤白下痢、跌打损伤、痈疮肿毒、毒蛇咬伤、水火烫伤的治疗。广东土牛膝是岭南地区治疗跌打损伤、喉证的常用中药。

“苦酸牛膝主强阴，补肾平肝功独深。引药下行腰膝健，兼疗腹痛治诸淋。”（清代徐爔《药性诗解·牛膝》）味牛膝为爵床科植物腺毛马蓝的根，味苦，性平，具有活血通络、清热利湿的功效，用于闭经、癥瘕、腰膝酸疼、淋痛、难产的治疗。

白牛膝、广东土牛膝和味牛膝虽然与牛膝科属不同，但功效与川牛膝、土牛膝相近，故也得牛膝之名。（黄新生  河南省武陟县卫生健康委员会）